《长安囚》 第4章 免费试读
我是被一桶彻骨的凉水浇醒的。
醒来时,犹觉得伤口处坠坠地疼,然而甫一低头,却看见那道剑伤有被处理过的痕迹,不再淌血。
我双手被架在木桩上,动弹不得。未多时,门口忽然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。他越是靠近,我的心跳得越快。
我不断祈祷着,高炙,千万不要来见我。
然而,他推开门的一瞬间,我忽然泪意涌上心头。
这两月来,他瘦了许多。那双沉水眸看上去如平日般捉摸不透外,又多了一分伤怀在里头。
我捅他的那一刀虽不致命,却极深。他将养了几月,面色还是显得有些苍白。
他一挥手遣退了护卫,这暗室内便只剩我们二人。
良久,他开口道:「秦疏,你很好。」
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来,回道:「王爷,你不该来找我。」
他忽然双手覆上我的脖颈,微微用力。
「疏儿如今不装了?又认得本王了?」
我正欲开口,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掌,越发收紧,我呼吸得越来越困难。
「你十四岁那年,跪在本王府前三个日夜,本王才将你收进府。」
「是否从那时起,你便是高琰埋在本王身边的棋子?」
我还记得,那是个大雪天,老鸨妈妈第一次塞客人到我房中。他与人把酒谈笑间,我认出了那人身份,都城盐运使司。
他醉了,将大把大把的银票塞进我手中,我却认出他给我的银票,多为中域通州票号。
而从前父亲曾提及,盐司税卡,多设在沿海淮州一带。
我趁他烂醉时逃了出来,赤足在长安街上奋力地跑着,一步也不敢回头。
不知怎的跑到了长安王府前,这便是天意。
漫天大雪,我跪了三个日夜。在我失去意识前,被一个男子抱进了府。时至今日,那张精雕玉琢的面庞仍深深刻在我心中。
「都城盐运使司,多设税卡,***赋税......」我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便昏死在他怀中。
后来他拿着那叠印着通州票号的银票,笑着与我说:「小小女子,竟有如此谋略胆识,便留在本王府中做谋士可好?」
我入这长安王府,是我自己争来的,可此番面对高炙的发问,我心中却充斥着苦涩却不能否认。
他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。
「你可知道,我寻了你三年。」
「他们都说那崖高万丈,你活不了了,可本王不相信!」
他说着说着,眸中泛起了泪水,却极力控制着自己,不让它掉落下来。我从未见过他为谁流泪。
「我寻遍了你,直到有一日,看见了雪月楼的花魁娘子。」
「本王以为,你装作失忆,是为了躲避高琰的耳目。可若本王护着你,任凭是他高琰也动不了你。」
我再也制止不住眼角的涩意,泪珠一滴又一滴地打落在他的手背上,他却越发加重手中的力道。
我从喉咙口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:「王爷...是我对不住你。」
我手中已有南阳王高琰的一些把柄,假以时日,必能一击致命。
高炙,求你再信我一回......
他在我将要窒息时,骤然松开了手,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。
然而他却从暗室的架子上拿起一根长鞭,将鞭子整根没入那装了盐水的桶中。
他扬起那根长鞭,猛地抽在我身上。
我咬着牙一声不吭,那鞭子却一下、一下地打在我身上,痛入骨髓。
「疏儿,疼吗?」
「你若喊一声疼,本王便停手。」